第5章 是真話還是借口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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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是真話還是借口？
時斂覺得自己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倒黴的小貓。
雖然兩分鐘前他並不這麽想。
那時的他還在慶幸，封惟並沒有因為法庭上的證據突襲而質疑自己人品。
甚至主動提出送他回家，時斂在暗地裏盤算，要不要借此機會直說——你好封律師，我是你十多年前救過的小貓，從今天開始我要來報恩啦——不行，可能會有被封惟誤以為是神經病的風險，雖然他可以當場證明，但是會影響封惟駕駛，行車不規範，親人兩行淚。
或許可以狀似無意間提及當年的孤兒院，假裝和對方擁有同樣的愛好，讓封惟對他產生興趣，以拉近彼此的關系。
因為他很希望能回到從前，孤兒院形影不離的日子，他們是彼此唯一的依靠，他希望封惟可以像喜歡當年的小貓一樣喜歡自己，可他也記得封惟曾經不告而別，在封惟的心裏，他可能並沒有那麽重要，時過境遷，封惟還會記得一只無足輕重的小貓嗎？
他好像有些害怕面對這樣的結果，害怕他主動說起往事，換來的卻是對面無所謂的一笑——是麽，十多年過去了，小時候的事情，早就記不清了。
那一剎那，時斂決定，還是先不說了吧，他想先試探封惟的態度。
可能封惟是接了一通很長的電話，時斂朝入口處眺望，依然不見人影，掏出手機看看，他等了多久，就在這時，砰的一聲。
他變回了小貓。
手機啪地一下砸在地上。
衣服和人類身體一起變沒了。
這突如其來的變故，晃得時斂腦袋發暈，緩了好一會兒，才清醒了點。
還好師父當年叫他貓變人、人變貓的法術時，另外教他如何將人身上的衣服一同變走，如此一來，日後變回人形，也有衣服穿，不至於在大街上裸奔，這些法術因為重覆過太多遍，已經成為肌肉記憶，所以剛才，電光石火間，時斂下意識地對衣服施法，否則他現在應該站在一堆衣物中間，其中可能還有內褲，想想就很尷尬。
時斂暗中松了一口氣，不過很快，他又意識到了一個新的、很嚴重的問題，封惟馬上就要來了，他該怎麽辦？
小貓急得在原地團團轉。
視線轉到手機時，靈光一現般，他可以給封惟打電話致歉，說是有急事先走了？
好像可以！
然後時斂發現，他暫時無法擬合出人類的發聲器官，自然也說不出人話。
因為被迫變回原形的本質，就是利用本能反應最後一次施法，這是貓妖的自我保護機制，等於說，時斂已經榨幹了僅存的一點妖力。
但他還識字，打不了電話還可以發短信，時斂本想直接發給封惟本人，才發現他並沒有封惟的聯系方式，那就只能發給江律師，讓江律師代為轉告，他得抓緊時間，盡快結束這條致歉短信，如果不發出去，封惟可能會一直等下去。
小貓蹲在手機邊，肚皮貼地趴了下來，騰出兩只爪子往前伸，費了好大的功夫，終於按完這條短信，發送成功。
不遠處，封大律師終於出現。
變回小貓，時斂才發現封惟看起來那麽高大，它幾乎把頭仰到了極限，才能勉強看到封惟的眉眼。
封大律師張望四周後，終於發現了腳邊的貓，緩緩蹲了下來。
小貓的仰起的腦袋慢慢落了回去，圓溜溜的眼睛緊緊盯著封惟，似乎想靠眼神傳遞什麽訊號。
當然以失敗告終。
封惟沒有看懂，只是覺得可愛，隨口搭話，像是在逗小貓玩，“你剛剛有沒有見過一個男生？”
“喵喵喵！”
（我就是！）
“我好像被他放鴿子了。”
“喵喵喵喵喵喵喵！喵喵喵喵！”
（我沒有放你鴿子！看手機啊！）
“但我覺得，放鴿子也不至於一聲不吭就跑吧，這太不禮貌了，我再等等，說不定上廁所去了。”
“喵——”
（不——）
時斂絕望地躺倒。
封惟卻突然註意到什麽似的，挪了半步，撿起了一旁黑屏的手機。
小貓陡然看了過來，似乎對此很感興趣，從封惟拿到手機的那刻起，兩只爪子就開始往他的指骨上各種扒拉，甚至被釣得立了起來，一副企圖搶走手機的模樣。
時斂：那是我的手機！我花了一個月的工資買的！
可惜貓咪勢單力薄，封惟輕松躲過。
手機正是靜音狀態，有電話打來也不會響，設有六位數密碼，封惟無法解鎖，想到失主或許會很著急，他至少能在對方奪命連環CALL時，接通並給予回覆，或許比留在原地悄無聲息閃一晚上，被別人撿走要好，便順手放進公文包裏。
相較人類，貓咪過於弱小，搶不過也打不過，只能暫時放棄了。
然後他們在停車場度過了安靜地十五分鐘。
期間，封惟摸了摸貓耳朵、爪子和背，雪白的毛像棉花似的，特別的軟。
時斂陪著封惟等——是的，等他自己。
這不怪封惟，他一直有檢查手機，要怪就怪江律師，並沒有及時註意到時斂的消息。
更別說轉發給封惟。
江律師一路上晃著腦袋開著車，聽著音樂哼著歌，等到家門口，才發現時斂的致歉，把聊天記錄一截，順手轉給封惟了，隨後附帶極為嘴欠一句：不好意思啊才看到，話說你是不是在停車場等很久了？看來那位時小朋友人還挺精明的，該不會是看出你想職場潛規則他，早跑沒影了？
封惟特別無語地回了一個句號，他現在只關心截圖裏時斂的措詞——
【江律師，我家裏突然出了點急事，我得趕緊回去一趟，就不勞煩封律師送我了，實在不好意思，非常感謝封律師的好意，但我沒有他的聯系方式，麻煩您代為轉告，謝謝！】
封惟無聲地讀完了，他將“家裏突然出了點急事”、“趕緊回去一趟”在心底裏反覆咀嚼，江律師的話雖然看起來誇張且無厘頭，細想之下竟然還有幾分道理，可謂是說者無心，聽者有意。
一扭頭，意外發現小貓還緊緊盯著自己。
“真被放鴿子了，”頓了頓，封惟的語氣卻還是平和的，“只是家裏有事這個理由，你覺得是真話還是借口？”
小貓仿佛感受到了低氣壓，竟然也沒再喵喵叫了。
“我感覺是借口，因為，”封惟的眉峰微蹙，語調漸漸變輕了，細風將尾音吹散，“我本來就是要送他回家的。”
“自己打車難道會比等我快嗎，未必吧。”封惟默了一瞬。
驀然，掌心被毛絨絨的觸感填滿，小貓將整個腦袋都貼了上來，雪白的毛從指縫中穿過，他楞了楞，“你是在安慰我嗎？”
“喵——”
“讓我不要傷心？”
他們終於心有靈犀了一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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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斂覺得自己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倒黴的小貓。
雖然兩分鐘前他並不這麽想。
那時的他還在慶幸，封惟並沒有因為法庭上的證據突襲而質疑自己人品。
甚至主動提出送他回家，時斂在暗地裏盤算，要不要借此機會直說——你好封律師，我是你十多年前救過的小貓，從今天開始我要來報恩啦——不行，可能會有被封惟誤以為是神經病的風險，雖然他可以當場證明，但是會影響封惟駕駛，行車不規範，親人兩行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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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好像有些害怕面對這樣的結果，害怕他主動說起往事，換來的卻是對面無所謂的一笑——是麽，十多年過去了，小時候的事情，早就記不清了。
那一剎那，時斂決定，還是先不說了吧，他想先試探封惟的態度。
可能封惟是接了一通很長的電話，時斂朝入口處眺望，依然不見人影，掏出手機看看，他等了多久，就在這時，砰的一聲。
他變回了小貓。
手機啪地一下砸在地上。
衣服和人類身體一起變沒了。
這突如其來的變故，晃得時斂腦袋發暈，緩了好一會兒，才清醒了點。
還好師父當年叫他貓變人、人變貓的法術時，另外教他如何將人身上的衣服一同變走，如此一來，日後變回人形，也有衣服穿，不至於在大街上裸奔，這些法術因為重覆過太多遍，已經成為肌肉記憶，所以剛才，電光石火間，時斂下意識地對衣服施法，否則他現在應該站在一堆衣物中間，其中可能還有內褲，想想就很尷尬。
時斂暗中松了一口氣，不過很快，他又意識到了一個新的、很嚴重的問題，封惟馬上就要來了，他該怎麽辦？
小貓急得在原地團團轉。
視線轉到手機時，靈光一現般，他可以給封惟打電話致歉，說是有急事先走了？
好像可以！
然後時斂發現，他暫時無法擬合出人類的發聲器官，自然也說不出人話。
因為被迫變回原形的本質，就是利用本能反應最後一次施法，這是貓妖的自我保護機制，等於說，時斂已經榨幹了僅存的一點妖力。
但他還識字，打不了電話還可以發短信，時斂本想直接發給封惟本人，才發現他並沒有封惟的聯系方式，那就只能發給江律師，讓江律師代為轉告，他得抓緊時間，盡快結束這條致歉短信，如果不發出去，封惟可能會一直等下去。
小貓蹲在手機邊，肚皮貼地趴了下來，騰出兩只爪子往前伸，費了好大的功夫，終於按完這條短信，發送成功。
不遠處，封大律師終於出現。
變回小貓，時斂才發現封惟看起來那麽高大，它幾乎把頭仰到了極限，才能勉強看到封惟的眉眼。
封大律師張望四周後，終於發現了腳邊的貓，緩緩蹲了下來。
小貓的仰起的腦袋慢慢落了回去，圓溜溜的眼睛緊緊盯著封惟，似乎想靠眼神傳遞什麽訊號。
當然以失敗告終。
封惟沒有看懂，只是覺得可愛，隨口搭話，像是在逗小貓玩，“你剛剛有沒有見過一個男生？”
“喵喵喵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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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好像被他放鴿子了。”
“喵喵喵喵喵喵喵！喵喵喵喵！”
（我沒有放你鴿子！看手機啊！）
“但我覺得，放鴿子也不至於一聲不吭就跑吧，這太不禮貌了，我再等等，說不定上廁所去了。”
“喵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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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貓陡然看了過來，似乎對此很感興趣，從封惟拿到手機的那刻起，兩只爪子就開始往他的指骨上各種扒拉，甚至被釣得立了起來，一副企圖搶走手機的模樣。
時斂：那是我的手機！我花了一個月的工資買的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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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斂陪著封惟等——是的，等他自己。
這不怪封惟，他一直有檢查手機，要怪就怪江律師，並沒有及時註意到時斂的消息。
更別說轉發給封惟。
江律師一路上晃著腦袋開著車，聽著音樂哼著歌，等到家門口，才發現時斂的致歉，把聊天記錄一截，順手轉給封惟了，隨後附帶極為嘴欠一句：不好意思啊才看到，話說你是不是在停車場等很久了？看來那位時小朋友人還挺精明的，該不會是看出你想職場潛規則他，早跑沒影了？
封惟特別無語地回了一個句號，他現在只關心截圖裏時斂的措詞——
【江律師，我家裏突然出了點急事，我得趕緊回去一趟，就不勞煩封律師送我了，實在不好意思，非常感謝封律師的好意，但我沒有他的聯系方式，麻煩您代為轉告，謝謝！】
封惟無聲地讀完了，他將“家裏突然出了點急事”、“趕緊回去一趟”在心底裏反覆咀嚼，江律師的話雖然看起來誇張且無厘頭，細想之下竟然還有幾分道理，可謂是說者無心，聽者有意。
一扭頭，意外發現小貓還緊緊盯著自己。
“真被放鴿子了，”頓了頓，封惟的語氣卻還是平和的，“只是家裏有事這個理由，你覺得是真話還是借口？”
小貓仿佛感受到了低氣壓，竟然也沒再喵喵叫了。
“我感覺是借口，因為，”封惟的眉峰微蹙，語調漸漸變輕了，細風將尾音吹散，“我本來就是要送他回家的。”
“自己打車難道會比等我快嗎，未必吧。”封惟默了一瞬。
驀然，掌心被毛絨絨的觸感填滿，小貓將整個腦袋都貼了上來，雪白的毛從指縫中穿過，他楞了楞，“你是在安慰我嗎？”
“喵——”
“讓我不要傷心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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